【全职高手】夜空中最亮的星（双花）（1-7）
张佳乐打开个人邮箱，抬头第一封就看见方才霸图经理电话通知里提到的邮件。
他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又倒过来读了一遍。又再顺着读了一遍。
然后他在沙发上坐了三分钟，期间掐了两把大腿，起身在客厅里晃了一圈。当他坐回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的邮件内容和他走开时一模一样。
嗯。
不是做梦。
国家队。
挺好。
卧槽。
张佳乐一跃而起，冲进厨房，在食材倒入炒锅发出的令人愉悦的嗞啦声响中，对正拿着锅铲的人强装淡定又手舞足蹈地喊道。
“孙哲平你快过来我给你看封邮件！”
夜空中最亮的星
全职高手·孙哲平×张佳乐
终于下笔写这篇我最想写的文，给我在全职里最喜欢的人
绝对是不能更HE的HE，信我
标题来自逃跑计划的同名歌
你们就是我的最亮的星
1
张佳乐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肩膀。十赛季的总决赛刚结束没几天，暑气渐盛，街上已经有了些闷热的感觉，好在屋内开了空调。但在这种日子里大扫除依然是件挺累人的活儿。
不如说，在任何日子里，彻底清扫一间将近整年没住的房子，都是件挺累人的活儿。
张佳乐打扫了客厅、卫生间和半个卧室后，“休息一下明天再来”的念头就越来越鲜明了。但他虽然达不到他家副队那种往墙上挂副画一定要拿尺子量的地步，其实也是个喜爱干净整洁的人，不管是家还是战队宿舍，都收拾得亮堂堂的。所以他咬咬牙坚持着整理完剩下半个卧室，走进了储物间。
可是这份坚持在他扒拉出一个积了不少灰、带锁的旧箱子后，终究还是把抹布往地上一扔，放弃了。
反正钥匙丢了也打不开。张佳乐拖着脚步蹭到客厅的沙发摊下去，一边腹诽着。
嗯……也可以找个开锁的来。随即他又想。
算了，开了有什么用呢。马上又把话吞了回去。
但这转念想着想着，张佳乐发现自己犹豫了起来，混杂着不想打开这个旧箱子的疲惫，以及对于已有些模糊的记忆的怀念和好奇，甚至还有一点点的，释然？
没等他展开更多的自我剖析，门铃响了。“谁啊？”张佳乐懒在沙发上不想动，只是冲大门的方向喊了一嗓子，等了等却没回音，只好又蹭到门口，从猫眼里向外张望。
然后他就被一阵轰鸣声击中了。那是来自他心底的轰鸣。
仿佛夏季的暴雨之夜，狂风怒号着在高耸的楼群间穿过、碰撞，产生阵阵低沉的共鸣，一声响过一声，让听到的人不禁心跳加速，紧张又刺激。
已有很久、很久没在比赛馆之外的场所见过的孙哲平，正站在光线半昏不暗的走道里，直视着门上的猫眼，就像穿透了这层脆弱的镜片直视进张佳乐的眼睛。
2
那几年，孙哲平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做了什么。
想来也可笑，都说现代社会通讯发达，但要是有人存心想断开联系，却也没人找得到他。何况本该最想他的人根本就没去找。
到后来粉丝都差不多忘了这号人，只有个别荣耀龄特别老的铁粉会在评价张佳乐打法的变化时开玩笑似的提起这个名字，点到即止。听说有记者一开始还到处打听孙哲平的去处，最终也是不了了之。有谁会关心再也不会回来的选手？即便是位前大神。
世间落花，终是被雨打风吹去。
3
而我也要离开了吗？
张佳乐望着摊了一地的杂物发呆。
虽说宿舍里的家具和常用品是战队配发给选手的，但或多或少的私人用品使每个选手的房间风格都略有差别。一般新人通常简约，奋斗时间越长的越褪去了拘束，五花八门的摆设也随之增多。
张佳乐的东西倒是一来就带了不少。他刚入百花就是核心，本来也是在陌生人前能放得开的主。这导致他的行李基数大，而且只增不减，于是离开的时候收东西收得格外缓慢。
起初他打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拿走，战队用不到的东西就随他们扔掉好了。可是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瞅这瞅那又觉舍不得，慢吞吞地开始打包。往箱子里装了没几样，又一个冲动想全部丢在这儿跑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如此周而复始折腾了一整天，黄昏时分张佳乐停工靠到墙上喘气时，发现自己到底还是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张佳乐累得像滩泥一样贴着宿舍墙壁，连眼皮都懒得动，恨不得和墙融为一体。自从决赛打完，他的精神状态就各种飘忽，没一天能睡好觉，天晓得哪儿来的力气把宿舍翻了个遍，让他一晃眼都认不出这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这间房间孙哲平住过。张佳乐从副队升到队长，也住过。不久后就要有别的人住进来了。
他忽然想到，外面有不少媒体批评他突然退役太过任性。他想，要说任性，可少不了孙哲平。就像繁花血景，看起来场面最炫的是百花缭乱，实际上主导的是落花狼藉。张佳乐前几年的生活，也是跟着孙哲平走。
当年孙哲平说，要不要和我一起来个组合。
张佳乐说，好。
后来孙哲平说，我们加入百花战队吧。
张佳乐说，好。
再之后孙哲平说，今年我们一定要拿冠军。
张佳乐说，好。
最后孙哲平离开，什么都没说。
张佳乐对着孙哲平空荡荡的房间，独自说，张佳乐，你要加油。然后他顿了顿，又说，好。
张佳乐腿有点软，顺着墙蹲了下来。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4
张佳乐收起来的物件里包括一本杂志。
不是什么知名出版社做的，印刷倒是相当精美，名字也起得挺霸气：荣耀职业联盟七年典藏版纪念册。有点名气的职业选手在里面都有自己的一页，连叶修——当然那时标在上面的名字还是叶秋——都列了些八卦向的个人资料，就几行，不长，不知道算是叶秋屈指可数的几场采访的成果，还是记者东拉西凑拼出来的。
而张佳乐也不知道，在那家出版社制作这本纪念册的记者小组里，他的名字也被满含怨念地提到很多次。
“最强，其实只是个概括的说法啦。”邀请张佳乐做调查的记者打着电话解释道，“最厉害的、或是最欣赏的，要不就是最想打败的对手。除了不能写您自己的名字，选哪个选手都可以。”
电话那头的张佳乐沉默了很久，然后笑着问：“这栏我可以空着吗？”
“别啊！您就随便填个谁吧，逗乐都成，不必太当真，就是博粉丝一笑的东西，您懂的。”磨了半个小时还没说通，记者都快急哭了。
心目中最强的荣耀选手？根本就不需要深思熟虑，在看到调查问卷的那一刻，条件反射般地，答案就自动跳出来了。但是这个答案有意义吗？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作为答案的那个人？两年相互没有联系，张佳乐原本并不大介意。他想着反正等自己带领百花拿了冠军，那个人总会看到消息。如果这份调查问卷寄来得早点，他恐怕还愿意仔细填写。但总决赛已在一个月前就落下帷幕。张佳乐不再想在任何地方留下这个答案，哪怕他明知那个人会看这种华而不实的杂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想给他看的，不是这样轻飘飘的东西。
最后杂志发行，每位被介绍的选手都在这栏填了个名字，或认真或打趣。甚至连叶秋都不失神秘本色地写了句“一个曾经的朋友”。
整本杂志，近五十名选手，只有张佳乐那一页在这栏下面打了个问号。
这是张佳乐宣布退役前一个星期发生的事。
5
媒体的批评归批评，但张佳乐的任性远没有孙哲平那么干脆利落。落花狼藉在场时横冲直撞，退场时也绝不拖泥带水。而张佳乐浑浑噩噩过了小半年，突然接到霸图打来的电话时，心底里以为早灭得透透的那点小火星，呼哧一声被点着了，再也熄不掉。
他猛然想到从百花退出时收拾的东西，在刚回到自己的住处那天就被一股脑塞进一个箱子，拎了把大号挂锁给锁上了。连带那本刚收到的七年典藏版。
他折进那间屋子，四处翻找钥匙，可是没找到。张佳乐回忆不起是掉在哪个角落，还是在某天情绪失调时自己给扔窗外了。也许潜意识里，自己就不想打开这个箱子吧。仿佛只要开一条缝，里面的物件就会裹挟着往日时光抓住他，把他拖入无法呼吸的海底。
张佳乐从房间里出来，低头看着手机上霸图队长的电话号码，咔嚓锁上屏幕，咔嚓又打开，屏幕明明灭灭，像百花缭乱不停更换弹夹的小动作。
6
张佳乐曾经嫉妒过韩文清。为了孙哲平而嫉妒他。明明都是不知道回头的人，韩文清还比他们早一年就在赛场上拼命，可孙哲平都走了这么多年，他却还在继续。
真羡慕啊，张佳乐又叹了口气。归根究底，嫉妒也罢羡慕也好，这种小心思也就是想想，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全力再燃烧一把。他知道孙哲平和韩文清不一样。韩文清就算没玩拳法家而是玩狂剑士，他们两人也不一样。张佳乐当然也不可能和韩文清打出繁花血景。百花和霸图也不一样。
张佳乐瞄准，隔着混乱的战场向渐行渐远的狂剑士准确地射出一枪，然后看见对方顶着陌生的ID使用着熟悉的技能远远地朝他劈了一剑。
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也不一样了。
7
可是在孙哲平没打招呼仿佛从天而降般站到他家门口时，张佳乐忽然一种被打回原形的错觉。
对，一定是错觉。张佳乐握着门把手自个儿纠结起来，都不知道该往脸上摆什么表情。
而不纠结的孙哲平直接进屋，还帮张佳乐关好门，把围巾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然后抢了张佳乐的开场白。
“最近过得挺好？”他盯着张佳乐的脸问。
“呃……”张佳乐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孙哲平又环顾了一圈：“在收东西？”
“大扫除……”张佳乐愣愣地你问我答，完了想起孙哲平上个问题，“我挺好。”
这是真心话，张佳乐觉得自己这两年过得真挺好。
刚去Q市时人生地不熟，他就拉着同样人生地不熟的林敬言训练吃饭逛超市。现在老林退役了，他对Q市已经跟本地人一样熟，哪家海鲜大排档最物美价廉那是张口即来。
霸图的队内气氛也特别和谐，单看老板都可以放下面子让着韩文清的态度就知道。严肃紧张团结，张佳乐来了后再加个活泼，正正八字真言。一群在某些方面都挺固执己见的爷们儿相处得很是融洽，拉着霸图这辆十年的老车继续向前冲。
他可以时不时训训小宋，虽然宋奇英明显更信副队的话。他可以打岔张新杰，虽然严谨的荣耀第一奶还是会换个方式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完。他也是霸图上下唯一会当面调侃韩文清的人，虽然他也只敢在老韩心情不差的时候。
更好的是，他还用着他心爱的百花缭乱，就像从没分开过似的。
所以第十赛季他连亚军都没拿到，他难过，却没有沮丧，反而是胸腔里烧起一股劲，像少年盼着暑假似的盼着新赛季的开始。
他现在终于可以只对自己负责。
张佳乐回首完毕，觉得自己从某些方面来看其实还算挺幸福。他没有泯于众人，平庸过活。他做着最喜欢的事，而这最喜欢的又恰巧是他最擅长的。他轰轰烈烈地打过，轰轰烈烈地倒下，又轰轰烈烈地爬起来，并且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强。就像是一团光，别的人不论是喜欢还是厌恶，都绝不会忽视他。甚至要说复出后引起的争议，荣耀联盟十年历史中估计也就叶修比他更大一些。叶修排第一，他排第……
呸呸呸，鬼才和他争这个排名。
张佳乐站在门口陷入了沉思，表情不停变换，实在是一时冲击太大下意识地就要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孙哲平看到他额前的刘海乱乱的，还有一缕搭在睫毛上，估计是刚才大扫除瞎折腾弄散了头发。于是他很顺手地上前想把张佳乐的刘海拨开。
指尖碰到发梢的一瞬间，张佳乐突然回了魂似的“嗷”一声喊，向后跳开一步，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瞪着孙哲平。孙哲平手抖了抖，嘴角抽搐半天才好不容易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你有病啊”。
孙大爷向来直爽不懂得忍耐，但张佳乐在刺激他然后又让他硬生生忍住这方面，简直是个天才。
所以孙哲平最后只好勉强淡定地说：“头发该剪剪了。”说着他做出把头发往上梳的动作，“或者夹起来，你以前不是试过吗？”
张佳乐下意识地就抬手理了理刘海，确实有点凌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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